在写原耽啦

蝎+鼬+蛇/蛇蝎美人

猝不及防就到了秋天,气温直降速度堪比跳楼机。天台上能晒到薄薄一层朦胧的阳光,风吹过一层云转眼又叠上一层。他紧了紧校服外套,呼啦呼啦翻动的黑色衣领掩着苍白的下颌。他冲着盘旋长空的群鸟比一个“Bang”的手势,又抬手拨一拨乱七八糟的头发。


很无聊。人生都被无聊磨蚀了。


他听见有人上了楼,闭起眼睛不太想理。那人走上来坐到他身边,也不出声,就坐着。


他很多时候都觉得鼬是一个心里装了太多事儿的男同学,不爱说话也不常笑,最常见的状态就是像这样,坐着,发愣。他也有很多时候想劝劝鼬,想说你别老这样提前步入中老年,憋着事儿对身体不好。可他每次看看鼬,再想想自己,又闭嘴了。


鼬身上清冷的孑然一身的气味跟自己挺像的。喜欢闻味儿认人也跟他挺像的。


他偏一偏头,看见半截同样苍白的颈子,终于出了声,“今天冷。”


鼬是个病秧子。虽然他不太爱管别人事儿,在哪儿病了为什么病了都跟他没什么关系。问题是这人要是换成了鼬,别说有关系了,简直是受罪,跑前跑后伺候大少爷并不怎么轻松。


可是他开了腔,鼬不答话也不动,他也不想再怎么催他。风吹得他好像是醉了,晕晕的使不上劲。


他抬起手臂遮着眼睛,享受了一会儿逃课时光。




大概到了中午,又有人来了。


“今儿真挺冷的,你们要在这儿窝一天?”


鼬听见,比了个手势制止他上来,还是再吹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踢一踢蝎的小腿,“走了大叔,去吃饭。”


“别急着跳啊鼬,我扶你一把?”大蛇丸眯着狭长的眼睛笑了,挨了一脚后才捂着膝盖偏头看向跳下来的蝎,“大叔是什么梗?”


蝎翻了个白眼,边走边说,“昨天跟鼬碰见一小孩儿,”他伸手比划一下,“就这么大的小鬼,张嘴就叫我だんな⋯⋯现在的小孩儿都怎么回事。”


“眼力好呗,透过中二的表象看穿了中年的内心。”


“我到了三十五岁也是这个样子你信吗?”



吃完饭刚好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,大蛇丸冲着蝎扬了扬下巴,“上课吗?”


“不上,无聊。”蝎恹恹地看他一眼。学校的课没劲透了,跟廉价应召女一样上得他恶心。


“鼬呢?”大蛇丸又扭头看着鼬,看着他仔细地嚼了最后一口丸子,把竹签扔进垃圾桶,才点了点头。


“去玩儿么?”大蛇丸停在路边,转头看着蝎。


“你这么说话累不累。”蝎也把手上的饮料瓶扔进去,想了想说,“不去,回家。”




三个人在路口分别,蝎顺着道准备去看一家新开的工艺品店,就快走到门口时看见了朝他走来的鼬,就停下来等他。


“不上课?”


“不上了。”鼬皱着眉,摆摆手表示不想细谈。
蝎闭嘴了,知道这是鼬碰见他弟之后的反应。



鼬和他弟一直不太对付,具体因为什么原因旁人也不太清楚。鼬上三年级,他弟在一年级,平常他弟不怎么上课所以经常碰不到,但是鼬一旦见到他就会绕着走。


绕不开就经常打起来。他弟就经常进医院。
蝎是见过的,鼬个病秧子发起狠来不是一般的残暴,眼睛都红,把他弟往地上撂往墙上摔,怎么疼怎么来。


但是他弟每次碰上还是会就挑衅,这个蝎就不是很明白了,也懒得多管。




他正考虑着改天再来,后背就让鼬拍了一下,“进去。”


逛了一圈儿出来,蝎接了个电话,嗯了一声挂断,对鼬说,“去我那儿吧。”


“嗯?”


“大蛇丸今天晚上不回来。”




蝎不想住家里那个嗷一嗓子都能听见回声的别墅,跑出来在市中心租了套公寓。刚好大蛇丸在找房子,两个人就合租到了一起,每个月账单还看得过去。


鼬跟他们住得不远不近,走路要二十分钟。他一个人住,本来就不喜欢在家里待,和蝎混熟了更是隔三差五就往他家跑。


本来挺好的事儿,三个人凑一块儿打个牌看个碟什么的(虽然鼬根本没参与过),要无聊大家一起无聊。直到有天蝎窝在沙发上喝酒,听见大蛇丸给鼬说“我挺喜欢你的,要不要上个床”,以为自己醉了。


后来大蛇丸解释说觉得鼬的身体很好看,没什么别的意思。蝎笑着想这他妈还不如不说,然后送大蛇丸进了医院,跟鼬他弟住一个病房。


等大蛇丸出了院,鼬还是和他们混一起,大部分时候都还比较和谐,只是大蛇丸会冷不防来上一句,鼬就顺着他的意踹上一脚。


大部分时候,都还,比较和谐。



上楼开了门,鼬径直走向蝎卧室里的大衣柜,翻出一套衣服就钻进了浴室。


蝎没太管他,脱了鞋往沙发上一歪,觉得累。刚眯两分钟就听见鼬叫他,“水太凉了。”


“你烦不烦。”伸手好容易才捞过茶几上的遥控器,调高了水温。


蝎体温比常人要低,大蛇丸也是,鼬跟他们正好相反,总被人误会是在发低烧。



跟鼬认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,刚上高中那会儿他们都认识小南,身上常带纸刀打起架来比爷们儿还狠的少女。蝎挺佩服欣赏她的,当然只是在艺术方面。


当时年轻气盛,蝎心气又傲,碰上同样傲的鼬就有点儿同性相斥的意思,怎么也看不顺眼。在学校后门两人第一次打了起来,打法又毒辣又优雅。打完了竟然觉得对方还挺有意思的,边吐血边交了个朋友。


后来再加个大蛇丸,三个人在学校组团出没,其他学生背地里叫他们蛇蝎美人。


蛇,蝎,美人。刚刚好。





鼬从浴室出来,带着一身水汽往蝎床上坐,轻车熟路地从床头柜摸出一小瓶儿,撂开裤腿就抹。


蝎凑过去看上一眼,小腿上紫了好大一片,“被马踢了?”


鼬不看他,也不答话。


蝎在脑子里模拟一下他把他弟按墙上结果被人猛蹬小腿,乐了。





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再睁眼时天光已经大亮。窗帘没拉,阳光刺得他眼睛痛。


房门没关严实,他透过门缝可以看见鼬和早上才回来的大蛇丸打架。


他看不见鼬的眼神,只听得他压低声音吼了一句,“别他妈动我弟弟!”


听这人说脏话还真是新鲜。


大蛇丸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,特别招打。蝎觉得没劲,翻下床去拉了窗帘,咳嗽几声,“要打出去打,烦不烦。”


锁上门继续睡了。


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。





睡了半天再起来的时候大蛇丸还盘在沙发上,蝎在他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了,“鼬发挺大火。”


“不是我去招惹的他弟弟,再说他俩不是关系不好么。”


“没,谁和你说的。他那个弟弟,”蝎咳嗽几声,“他可宝贝着呢。”


“他宝贝他弟,他弟把他当仇人。”大蛇丸又笑起来,“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

“没劲。”


“去学校吧,”大蛇丸站起来,伸展了身体,“学校现在可有劲了。”


“不去。”蝎感觉有点冷,窝成一团,声音沙哑。


大蛇丸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他,看了好一阵子,最后用曲起食指用指节点了点他的额头。


“傻逼,你发烧了。”



鼬是个病秧子,蝎觉得他娇气。他自己从小到大不病则已一病就要住院,某方面来说也确实够娇气的了。


拖了一天多,感冒转肺炎肠炎各种炎。发烧三十九度对别人来说就是三十九度,对他来说大概是能烧傻的程度了。


“傻了没?我给你搞两套卷子做做?”大蛇丸托着下巴歪在椅子上看他皱着眉醒过来。


“闭嘴。”嗓子肿得说不出话,晕乎乎的没有力气。


“帮你请了假了,你奶奶应该不会知道。哦还有,刚刚有个小孩儿来看你,”大蛇丸比划一下,“大概这么点儿,张嘴就叫你大叔呢。”


“滚。”蝎用尽攒起来的力气翻了个白眼。


“那我滚了。”




在医院躺了几天,基本上是睡了醒,醒了吃,吃了睡的状态。比正常日子无聊多了,人一无聊就开始乱七八糟的想事情。


鼬和大蛇丸分别来看过他,奶奶没来,不知道是没收到消息还是不想来,蝎懒得琢磨了。


父母早亡让他从小就听话得不得了,很懂得察言观色,还特别聪明,天才学生模范,所以越大才越觉得学校的课无聊透顶,喜欢出去找点乐子。


奶奶是个还算有原则的人,不能忍受蝎越发变本加厉的荒唐行为,终于在他搬出去后不再管他。


耳边没有老太婆的唠叨,他也乐得清静。



几天后好不容易要出院,躺得他皮都松了。蛇和美人之前说好要过来接他,他走出大门却只看见鼬一个人。


“大蛇丸呢?”


“走了。”


“走了?”


“嗯。”


进屋子发现大蛇丸的东西都清空了时他一点儿都不意外,从鼬那个弟弟和他搭上线之后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。


他还知道这几天总有个人和鼬成双入对的,鼬进病房看他,那人就在外面等。鼬没跟他说,他也没问,不过心里也是清楚以后鼬估计不会常来了。


要不怎么说他聪明呢。



和鼬分别时蝎拍了拍他的肩,说了声“小心鲨鱼”,就回房倒头睡了。


大蛇丸没再去学校,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鼬的弟弟和几个一年级学生。


冬天过去,春天来了,蝎还是会躺在天台晒太阳,没人来叫他了,他有时候能在那儿睡上一天。




日子变得更无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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